&esp;&esp;八

&esp;&esp;或许是太久没经歷生理期，这一次，裴又春不仅经痛明显，伴随而来的症状也都很强烈。

&esp;&esp;她的经血的顏色深沉，量时多时少，还夹着细碎的血块。期间，她除了下腹绞痛、腰骨发酸，就连大腿根部都隐隐牵痛。

&esp;&esp;体内激素的波动，更令她头晕、倦怠，微微低烧，甚至稍一进食就会反胃。

&esp;&esp;裴千睦见她如此不适，只有必要时才前往公司，其馀时间几乎都留在家中陪她。

&esp;&esp;过了几天，好不容易捱到生理期快结束，她的气色仍未恢復，体重也掉了不少，小下巴显得更尖了。他看她那瘦弱的模样，很是心疼。

&esp;&esp;那夜，裴又春辗转难眠，裴千睦坐在床边，低低哼起旋律哄她。她听着，觉得有些熟悉。

&esp;&esp;过了一会，她忽然意识到——那是小雪作的曲子。

&esp;&esp;并不全然一致，但极为相似。

&esp;&esp;她不禁屏住了呼吸。

&esp;&esp;出于疑惑，裴又春忍不住问：「哥哥??你哼的曲子，叫什么？」

&esp;&esp;「不确定现在有没有名字。」他顿了下，似在回想什么，「是一位高中同学作的。我和她不熟，偶然听到她演奏，觉得好听，就记下了大致的旋律。」

&esp;&esp;她内心微微一震。莫非，哥哥和小雪是高中同学？

&esp;&esp;不过她没追问。

&esp;&esp;倘若她所获悉的消息属实，小雪便已不在人世。

&esp;&esp;问了，徒增悵然而已。

&esp;&esp;「小春也觉得好听？」他伸手，轻轻抚过她的发丝。

&esp;&esp;「嗯??」

&esp;&esp;然而，与之一同浮现的，尽是些污浊不堪的回忆。

&esp;&esp;一遍遍，折磨着她。

&esp;&esp;阴暗潮湿的房间、酸腐恶臭的气味、沙哑黏腻的呻吟，还有日復一日无止尽的侵犯。

&esp;&esp;沉重，又窒息。

&esp;&esp;裴又春睡着后，裴千睦离开她的卧室，来到走廊尽头。那里有一扇落地窗，窗外的月色清亮，洒落他脚边，为深色地毯铺上一层柔白。

&esp;&esp;由于她刚才的提问，他的思绪被带回从前，也想起了高中的同班同学——佟雪。

&esp;&esp;她是一位很安静、总是独来独往的女孩。体型清瘦，肌肤白皙，留着偏长的瀏海。她经常低着头，像是刻意回避旁人的目光。

&esp;&esp;高中整整三年，他们基本上没有任何交集。

&esp;&esp;仅有一回，在音乐课下课后，他发现自己把直笛忘在了抽屉，折回音乐教室去取，意外撞见仍留在教室内的佟雪。

&esp;&esp;她坐在钢琴前，沉浸于弹奏，手指于琴键上轻盈跃动。当他跨入的那一瞬，她被他吓了一跳，从而停下动作，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。

&esp;&esp;「抱歉，我只是回来拿东西。」

&esp;&esp;他自抽屉抽出直笛，转身就要离开，却被她叫住。

&esp;&esp;「请等一下，裴??千睦同学。」她的声音很小很轻柔：「能听完这首曲子再走吗？」

&esp;&esp;那是他初次，也是唯一的一次，与她对话。

&esp;&esp;他瞥了眼墙上的掛鐘。距离下堂课还有好几分鐘。于是微微頷首，走到钢琴旁边。

&esp;&esp;佟雪重新落指，舒缓的琴声在空间中流淌，曲调和谐而澄净，犹如一首被月光浸润的摇篮曲。

&esp;&esp;等她弹完，他低声问她：「方便知道曲名吗？」

&esp;&esp;「目前还没有名字。」她浅浅一笑，「我创作的，想送给喜欢的人。」

&esp;&esp;他随口一问：「对方和我们同校？」

&esp;&esp;「的确可以这么说。」她垂下眼帘，视线落在指尖。

&esp;&esp;当下他只觉得，她的回覆方式有点奇怪，但并未细想。

&esp;&esp;直到大学毕业后不久，某次高中同学聚会，佟雪虽没到场，却有同学谈论起，她前阵子结了婚，对象是教过他们美术课程的老师。

&esp;&esp;现场一片譁然，而他恍然那句话的真正意涵，也懂得了藏在乐曲中的秘密。

&esp;&esp;这几年，他工作日益繁忙，错过